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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袁绍为什么不先于曹操 “挟天子以令诸侯”?

     来源:三国艺苑论坛

      一,事件简述

    话说董卓王允 吕布刺杀后,汉献帝又几经磨难,终于摆脱了凉州兵的纠缠,与兴平二年(公元195年),开始由长安狼狈不堪地东归洛阳。此时,如何对待献帝的问题,便“尖锐地”摆在了袁绍等已经各自拥兵自重的关东军阀们面前。

    当献帝行至袁绍的“势力范围”河东郡作喘息时,袁绍的谋士沮授田丰等人便劝袁绍“挟天子以令诸侯”。作为当时威望最高,实力最强大的军阀,袁绍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似乎是担心弄个皇帝在身边妨碍自己施展拳脚,最终采纳了反方的意见,对汉献帝采取了视而不见的态度,献帝回到洛阳后便落到了曹操的手里,曹操迎奉献帝,迁都于许,使已经形同乞丐的皇帝至少是看上去又恢复了威仪,曹操从此得以打着天子的旗号号令天下。

    袁绍不迎献帝,把嘴边上的肥肉让于他人,当时羽翼未丰的曹操带有几分侥幸的得到了这张王牌,立即取得了政治上的巨大优势,最终在官渡之战中将袁绍打败;一让一得,不仅得失迥然,也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日后的生死成败--对于三国史上这一影响历史走向的重大事件(也是戏剧性的一幕),古今读史者多有感慨之词,既为袁绍的优柔寡断叹息,也为曹操的精明果断啧啧。

    然而,对于袁绍为什么会出现如此“低级失误”的问题,千余年来,读史者多是从袁绍的个人能力 甚至个人好恶上着眼,草草论之,对于这一重大历史事件的解读流于轻率和表面。

     二,读史者有代表性的几种观点及点评。

    1,易中天的看法:

    在易中天先生看来,袁绍是与愚蠢、固执、狂妄、短见、弱智、低能等等词汇联系在一起的,在谈到袁绍及反对迎献帝的人时,易先生议论说,“``````是典型的山大王意识,一点政治头脑都没有”。对于袁绍可能担心弄个皇帝在身边妨碍自己施展拳脚的问题,易先生自做高明的指导说,“那小皇帝``````还是个孩子``````怎么会摆天子的谱,和袁大人过不去呢?”

    点评:无语。

    2,认为袁绍“迟重少决”的观点:

    此种观点主要是依据从袁绍阵营跳槽到曹操那里的大谋士荀彧的话,说袁绍“迟重少决,失在后机”。

    点评:

    此话几乎被史家奉为经典,但若细想,至少用在这里并不可靠。荀彧这话,是在官渡之战曹操处于劣势时说的,有为曹操打气的意思。与曹操比,袁绍可能是差点儿,但袁绍决不是个等闲之辈。

    从汉末士人(党人)运动中的急先锋,到铲除宦官的主谋和实际领导者,袁绍并没有显得“迟重少决”;甚至招四方外军入京,导致西北悍将董卓进京乱政的大娄子,也是袁绍桶的;后来袁绍毅然与想要拉拢自己的董卓决裂,逃出京城,并起兵讨伐董卓,成为关东联军的盟主;再后来联军解体,董卓又在军阀兼并,混战中占得先机,一度高歌猛进,成为当时威望最高,实力最强大的军阀。这些迹象表明,袁绍是一个使过大银子,见过大世面的人,即使用更高的标准(比如和曹操比),袁绍或许是有点“迟重少决”的成分,但会就此变成弱智 低能了吗--这里不是讨论易中天先生的说法,而是说,是否迎献帝是当时军阀生存发展中的头等大事,如果迎献帝是明摆着的“重大利好”,袁绍连这个都不懂,岂不成了弱智 低能了,这正常吗?如果说袁绍在这个一般看来明摆着的问题上“迟重少决”的话,是否应再问个为什么?是什么原因支持了袁绍的犹豫和最终的错误决定?

    3.认为袁绍不喜欢,不看好汉献帝的观点:

    这种意见认为,献帝为董卓所立,董卓进京乱政时,为了便于揽权,废了当时的小皇帝(少帝刘辨),而立刘辨的同父异母弟弟,更年幼的刘协为帝(献帝),关东联军讨伐董卓,就是以董卓擅自废立皇帝为主要打击目标的,在联军中曾一度出现质疑献帝“合法性”的声音,袁绍作为联军的盟主,自然不会看好这个“恶花”结的“恶果”。

    点评:

    袁绍不喜欢 不看好汉献帝,倒是真的。在董卓挟持献帝逃往长安后,袁绍曾说,“今西名有幼主,无血脉之属,公卿之下皆媚事董卓,安可复信?”(〈三国志 袁术传〉裴注引〈吴书〉),同时,袁绍等人还想“另立中央”,试图将董卓和献帝“边缘化”,但袁绍的企图立即遭到了袁术 曹操等人的坚决反对,也正是这次争论中,献帝的“合法性”在关东联军中反而得到了确认。

    关东联军起兵讨董卓时,董卓为了不给袁绍等人留下“念头儿”,已经用毒酒将废帝(少帝刘辨)害死,老皇帝(汉灵帝)的儿子就剩下刘协(献帝)一人了,袁绍说刘协无“血脉之属”,显然是刻意抹黑,难以服众,按古人“子承父业”的老观念,献帝的“合法性”就越辩越明了。袁绍等人想“另立中央”,结果碰了一鼻子灰,想必应该明白献帝的地位了

    据《三国志》记载,献帝东归走到河东郡时,“绍遣颖川郭图使焉”,后来献帝落到曹操手里,袁绍又后悔自己没先下手了,“绍悔,欲令太祖徙天子都鄄城以自密近,太祖拒之”。从这些记述可以看出,袁绍对献帝东归还是很重视的,既派了人去探望,又不去迎奉,后来又后悔,袁绍在这个问题上是犹豫再三,左右为难,最后还是做出了事后看来是错误的决定,显然,这次“失误”并非对献帝是否看好这么简单。

    读史者要批评袁绍倒是容易,但作为当时的政治精英,袁绍为何在这个看上去是明摆着的问题上如此举棋不定 大失水准呢?这是一个尚未被读史者吃透的大问题!

      三.我的看法:

    1,不迎献帝的深层原因:袁绍是个“速胜论者”

    袁绍为什么不迎献帝并挟天子以令诸侯?以一言以蔽之,就是袁绍担心弄个皇帝在身边妨碍自己施展拳脚——哈哈,上面已经提过多次了,不过,兄弟要是就这点儿水平,也就不出来混了。

    真正的学问在于,如果弄个皇帝在身边,已知既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利”,又有可能妨碍自己施展拳脚的“弊”,在“利”与“弊”之间,袁绍是如何权衡的,如何判断的,袁绍的最终选择有何意义。

    我们还是重温和对比一下正反两方的意见。

    正方,以谋士沮授的观点最具代表性。早在袁绍刚占领冀州时,沮授就为袁绍勾画了一幅未来的发展蓝图,其中包括“迎大驾于西京,复宗庙于洛邑”(《三国志 袁绍传》),袁绍当时非常高兴;后来献帝东归走到河东郡时,沮授再次谏言到:“宜迎大驾,安宫邺都,挟天子以而令诸侯,蓄士马以讨不庭,谁能御之?”并和反对迎献帝的一方展开了辩论:“``````今迎朝廷,至义也,若不早图,必有先人者也``````”。(《三国志 袁绍传》裴注引《献帝传》)。

    关于反方的意见,《三国志》本传与裴注引《献帝传》的资料有些冲突,《三国志》说郭图前往河东郡探视献帝,回来便建议袁绍迎奉天子,《献帝传》中则说郭图与淳于琼是反对迎天子的,一般来说,《献帝传》没有《三国志》可靠,但《献帝传》中记述的反方意见具有很强的代表性,因此为史家所重视,《后汉书》也采用了《献帝传》的说法。

    郭图与淳于琼认为:“汉室凌迟,为日久矣,今欲兴之,不亦难乎?且今英雄据有州郡,众动万计,所谓秦失其鹿,先得者王。若迎天子自近,动辄表闻,从之则权轻,违之则拒命,非计之善者也”。

    正方的意见,不论是为了“复宗庙”的“至义”,还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功利,都是首先将自己放在“臣子”的位置上,谋求以汉皇帝的旗号征服天下,以臣子的身份建功立业,至于如果天下平定,大功告成,如何处理自己和汉皇帝的关系,则是另一个复杂问题了。也就是说,主张迎奉献帝的,是一种准备长期“抗战”的,适度“保守”的策略。

    反方的意见,简而言之,就是要甩掉包袱,大干快上,谋求速胜,来个痛快的。

    由此看来,是否迎献帝的问题,不是谁高明,谁愚蠢;谁迟重少决,谁精明果断的问题,而是一个“路线问题”,显然,袁绍选择了一个激进的,谋求速胜的路线。

    2,袁绍的想法推演

    袁绍想走激进路线,想要大干快上的速胜,如果迎奉献帝,既使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利”,毕竟是在别人的屋檐下,比如后来的曹操,把汉皇权的声势拉上去了,还要应付一些“死脑筋的”朝中大臣,最后想要篡位也不容易开口--曹操不是一生也没当成皇帝吗?所以,作为当时威望最高,实力最强的军阀,袁绍在激进与保守之间左右为难,最后任选其一,都是符合逻辑的--至少说选择激进路线是基本正常的,可以理解的。

    这里还要特别说明的是,袁绍不迎献帝,只是“首选”,并不完全排除“备选”,并不是要彻底与献帝撕破脸皮,迹象表明,此时袁绍对献帝的价值已经有所认识,只是有“大干快上”的冲动在,想尽量不干那拖泥带水的事,可以再看看形势,如果求速胜不成,退而求其次也是可以考虑的。

    还有一个问题,沮授曾说,“若不早图,必有先人者也”,难道袁绍不怕曹操得手吗?这里就有一个袁绍可能小看了曹操的问题。在当时袁绍的眼里,能够“算根葱”的,大约只有北方的公孙赞,南面的袁术了。汉献帝东归时,已有杨奉 韩暹 董承等人的武装护送,其中杨奉的军事实力较强,或许在袁绍眼里,曹操大约和杨奉的档次差不多,既使曹操胜过杨奉等人,想必也不会轻易得手,若有一番厮杀,则更是袁绍所愿意看到的。

    曹操得到献帝后,袁绍虽然有点儿后悔,但似乎并没有觉得是多大的事,随后袁绍以必得之势一举消灭了北方的强敌公孙赞,却“默许”曹操在自己不远处逐渐壮大。由此也可以说明,袁绍确实小看了曹操。  

    3,将袁绍的“失误”上升到“历史的高度”:袁绍的“速胜论”思想是一段“豪赌”的历史所赋予的

    袁绍想走激进路线,想尽可能“来个痛快的”,结果造成了严重不良后果,这似乎是袁绍所始料未及的,但并不是就此就可以说,袁绍的个人能力(或智力)有什么问题,图大事本身就存在成/败两种可能,存在一定的危险性。

    或许袁绍早就料到了抛开皇帝单干的风险,但袁绍还是禁不住要试一试,因为“另一种可能”的诱惑力太大了。

    “另一种可能”的诱惑不是来自袁绍的不自量力和主观想象,而是一段历史向人们发出的强烈讯息。“秦失其鹿,先得者王”,当一个西北武夫就可以擅自废立皇帝,控制朝政时,东汉王朝最后一块体面的遮掩也荡然无存了,“逐鹿”的紧迫性和刺激性便呈现在人们面前,对于袁绍和他的那些各自拥兵自重的哥们儿来说,谁能禁住这种诱惑?

    所谓利令智昏,面对诱惑,除了自身固有的控制力和伪装力外,还有一个规则:越接近得利的人,其控制力越弱,其急不可耐性越强。即使有失败的可能,也要试一试,或再说明白些,只要有本钱,就要赌一把;对于袁绍和他的那些各自拥兵自重的哥们儿来说,要赌就不是一般的赌,而是大赌,豪赌。

    其实所谓关东联军讨董卓,只是把讨董卓当成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自立门户,拥兵自重才是这些大吏的真实意图,起兵了,目的达到了,安心了,讨董卓的事便放在一边了——只有两个急于表现的“二线队员(曹操和孙坚)”算卖些真力气--剩下的就只有各怀鬼胎,各自盘算了。一场豪赌即将展开。董卓一走,相互残杀,相互兼并,这些“义兵”的真面目便暴露出来了。

    在关东军阀开始豪赌的同时,北方幽州的公孙赞也按奈不住了,公孙赞本来出身小吏,因在与塞外乌桓的战斗中积功而掌兵权,逐渐架空了不懂军事的幽州牧(一州最高首长)刘虞(刘虞就是那位袁绍“另立中央”时的皇帝候选人),后来公孙赞索性杀了这位上司,占据幽州,并向冀州,青州发展,与袁绍“对局”近十年,成为袁绍在北方的主要对手。

    那个袁绍同父异母的弟弟袁术,当初在袁绍试图“另立中央”时,曾慷慨陈词的表达对汉皇权的赤子之心:“志在灭卓,不识其他”,然而,过了几年,还是这位袁术,在曹操“挟天子”以后,竟然要与曹操“争鸣”,自己在淮南宣布要当皇帝了--这位老兄显然是赌红了眼(结果这次输了个精光)。

    还有那位在讨董卓中表现枪眼的“二线队员”孙坚(孙坚就是孙权的父亲,当时依附袁术),据说攻入洛阳后得到了“传国玉玺”,便也开始做皇帝梦了--只是此事不见正史,故存疑。

    看来,在三国前期的军阀混战中,豪赌是一种普遍存在的心态,几乎是一个时代的主题,也就是说,袁绍的“速胜论”不是他一个人的,而是一个时代所赋予的,这个时代不仅诱惑了袁绍一人,还诱惑了几乎所有的人(曹操将另论)。 名义上东汉王朝的天下,几乎成了豪赌的会馆,冒险家的乐园。

    本文相关人物: 袁绍 曹操 董卓 袁术 刘协 沮授 杨奉 郭图 孙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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