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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历史上的曹操竟然是蔡文姬的蓝颜知己?

     作者:李秋雨 来源:新浪博客

      蔡文姬,一个受过知识熏陶的女人,在遭受了耻辱后还能活着,她的心中经历过怎样的惊涛骇浪呢?

      当文姬走进丞相府,站在曹操等众人面前的时候,“蓬首徒行,叩头请罪,音辞清辩,旨甚酸哀”(《后汉书。列女传》)。

      本来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她是汉末大儒、史学家与文坛领袖蔡邕的女儿,是有着家学渊源的千金大小姐,诗书礼仪她不懂吗?礼教名节她不明白吗?但是现在,披着头赤着脚,站在一群男人面前,一步一步磕头,这是为什么?

      她没有退路了,宁做太平犬,勿为乱世人。她不幸遇到了乱世。对别人或许是个机遇,对她,则是一种糟蹋。那是个可怕的乱世,朝廷腐败,官逼民反,终于酿成黄巾起义。大将军何进被宦官十常侍杀害,西凉领军董卓进军洛阳尽诛十常侍,把持朝政。

      蔡邕是当时极负盛名的大学者,“少有文名,博学善辞章,并精通音律”(《后汉书。蔡邕列传》)。承继祖上遗风,无意仕宦,浮云富贵,只是闭门读书,挥笔著述,兴之所至则弹琴赋诗聊以自娱。

      就是因为这样的才名,董卓为巩固自己的统治刻意笼络名满洛阳的蔡邕,非要让蔡邕出来做官。蔡邕称病不肯,他就威胁灭族。没办法,蔡邕又重新走入仕途。蔡邕一日连升三级,三日周历三台,最后获封高阳侯。

      出身于这样一个家庭,她还是幸福的。幼年早慧,6岁的时候她就能听出父亲弹断哪根琴弦,加之饱读诗书,才貌双全,求亲者络绎不绝。

      蔡文姬后来嫁于世家子河东卫仲道,夫妻感情很好,但一年以后丈夫死了,于是回到娘家。这个时候的蔡文姬还只是一般女人的不幸。贵族女子守寡很正常,如果不发生意外,也许她就是《红楼梦》里第二个李纨。

      可惜她的命运因为一个人改变了,他就是司徒王允。这个人我们应该不陌生,在貂蝉出场时他还是个正面人物。可惜他杀了董卓以后又杀了蔡邕。

      董卓给蔡邕连升三级,对于董卓的死,蔡邕叹口气也是情理之中。可惜王允心胸不够宽广,认为蔡邕怀念董卓的私恩,忘了作臣子的大节,诛杀了董卓,蔡邕反而伤痛,这难道不是董卓的同党吗?所以王允把蔡邕给治罪了,并且还怕蔡邕在历史上给他胡扯,把他弄死在狱里。

      蔡邕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了,家族获罪,大厦倾倒。蔡文姬真正的不幸开始了。

      董卓死后,他的部将又攻占长安。军阀混战,羌胡番兵乘机掠掳中原一带,在“中土人脆弱,来兵皆胡羌,纵猎围城邑,所向悉破亡。马边悬男头,马后载妇女,长驱入朔漠,回路险且阻”的状况下,蔡文姬跟许多妇女一样被掳到南匈奴。

      她千金之躯,被一群蛮子拖上了马,当做战利品。那一颗饱读诗书、敏感多思的心灵,处在风俗迥异的残酷环境里,会想什么呢?

      “所略有万计,不得令屯聚。或有骨肉俱,欲言不敢语。失意几微间,辄言弊降虏!要当以亭刃,我曹不活汝。岂复惜性命,不堪其詈骂。或便加棰杖,毒痛参并下。旦则号泣行,夜则悲吟坐。欲死不能得,欲生无一可。”(《胡笳十八拍》)

      她遭到毒打加詈骂,而且还有身为女人遭受的可怕的侮辱。但她没死。

      让人好奇的便是这里。这位贵族才女经历加此凌辱居然活下来了。

      如果蔡文姬死在了路上,也许后世的传文不会再有故事,可是她受尽凌辱折磨,还活着。

      显然,她不是封建社会所要求的烈女。在那些烈女的牌位上,一个寡妇被人拉衣袖都能断臂,何况她这个寡妇受尽蛮人的侮辱。

      一个女人,可以打可以骂可以杀,但是侮辱则是最可怕的,那是一个女人本性上的最后的生命尊严。被强行践踏时,有的人死了,有的人活了下来,活下来的,有的人又默默地死了,有的人还活得精彩。

      生命之上,一无所有,那么,生命之下呢?

      这不是息夫人,息夫人在被强娶以后还能维持着一种高贵的沉默,楚王再不好还是国君,何况又是明媒正娶。而敏感多才的蔡文姬是落在一群野蛮士兵手里。如果是无觉无识的女人,或许她能凭借生命的本能活下来;如果是千金之躯的大小姐,可能就自绝于世。但是蔡文姬显然是个异数,名士之女、自觉自醒、诗书满腹却像路上那些所有不识字的农妇一样,活了下来——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吗?

      不是的。

      在痛苦和凌辱加身时,她哭过,也怨过。“为天有眼兮何不见我独漂流?为神有灵兮何事处我天南海北头?我不负天兮天何配我殊匹?我不负神兮神何殛我越荒州?制兹八拍兮拟排忧,何知曲成兮转悲愁。”(《胡笳十八拍》)

      每个人在绝境的时候都会哭天抢地,可是然后呢?

      在生命之下,有种东西超越了尊严甚至超越了生命本身,它叫信念。

      读过罗马史的人都知道,尼禄迫害基督徒的手段是非常惨烈的,甚至是非常有侮辱性的。很多贤德贞静的妇女都遭受了极大的折磨,有的因为这个放弃了信仰,有的人却更加坚定。

      某种程度上,女性在男权社会里都天然地带有一些焦虑,这是一种弱势群体唯恐遇害的防御心理。

      可是她很淡定,而且很平静。

      其实人真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如果有外在强加的伤害,即使过程结束以后,人自己也会继续从心理和生理上加深这种伤害,女人的凌辱尤其如此,或许我们可以把这个叫“伤害追加定律”。女性在受侮辱以后,往往造成难以弥补的心灵创伤,很多人痛不欲生。早期内心充满愤怒、恐惧、焦虑和紧张,事后感到沮丧、追悔自责,并可因内外压力而厌世轻生。

      支撑蔡文姬活下来的,是内心坚定的信念与生命的觉醒。

      蔡文姬没有受过现代教育,更不知道什么叫女权主义,也没有听过陈岚女士的高论,只是早慧,饱读诗书。她本能地感受了这样一点——外在给予生命的伤害已是无奈,自己不能再追加一层了。生命之下即使失去了尊严,应该还有别的。

      蔡文姬在《胡笳十八拍》国这样写道:“我非贪生而恶死,不能捐身兮心有以。生仍冀得兮归桑梓,死当埋骨兮长已矣。”

      她不是贪生怕死,也不是不知廉耻与气节,她只是要回家,要落叶归根,即使死也要埋在家乡,不能轻易这样埋尸异国。这是她无比坚定的信念,也是她活下来的支柱。

      “千古艰难唯一死”,但是活下来更难。在那样蛮荒异俗并且遭受屈辱的境遇里活下来,需要拥有比常人更多的勇气和智慧。这种智慧并不是智商,而是对生命的感悟和理解,是一份真正骨子里的理解与懂得。

      郭沫若曾经创作大型历史剧《蔡文姬》,写蔡文姬在路上遇到匈奴左贤王。这位左贤王还挺有眼光,马上就爱上了这位世家才女,对她颇为照顾,然后两个人成亲,还生下了两个儿子,然后被曹操接回中原。故事先悲后喜并以大团圆终结,蔡文姬枯木逢春,重睹芳华。

      “妙龄出塞呵泪湿鞍马,十有二载呵毡幕风砂。巍巍宰辅呵吐哺握发,金璧赎我呵重睹芳华。抛儿别女呵声咽胡笳,所幸今日呵遐迩一家。春兰秋菊呵竟放奇葩,薰风永驻呵吹绿天涯。”(郭沫若《蔡文姬》)

      郭沫若是诗人,又结合当时抗战风云,文姬归汉自然赋予了一番政治爱国含义,但是历史并不能这么解读,或者说,从女性角度,是不会这样解读的。

      真实的情况应该是怎样的呢?史书这样记载:“文姬为胡骑所获,没于南匈奴左贤王,在胡中十二年,生二子。”(《后汉书?列女传》)

      《后汉书?列女传》只记载文姬“没”于左贤王,可没说两个人结亲,文姬自己的《胡笳十八拍》里亦不肯提起这个人,只是从自己的角度提了提心情,“戎羯逼我兮为室家,将我行兮向天涯”。一个“逼”字足够让当下的言情老祖和言情JJMM们展开丰富的联想。一个强悍的异族男人占有一个汉族才女并爱上她的浪漫传奇。

      可现实总是残酷的,文姬当时的身份是战俘与女奴,一个匈奴的贵族怎么会娶一个女奴为妻?何况文姬回来是曹操用金璧赎回来的。

      只有一个答案,她只是匈奴贵族的一个侍妾。

      我们可以这样推断,文姬在路上跟许多妇女一样受了很多侮辱与责骂,但是胡人看她气质非凡,于是献给了自己的领导左贤王。还好,左贤王对她不错,于是她为他生了两个儿子(“胡人宠我兮有二子,鞠之育之兮不羞耻”《胡笳十八拍》)。

      但是那里毕竟是异乡,与文化发达、物阜民丰的中原和江南地区完全不同,所谓“云山万重兮归路遐,疾风千里兮扬尘沙。人多暴猛兮如虺蛇,控弦披甲兮为骄奢”、“毡裘为裳兮骨肉震惊,羯膻为味兮枉遏我情。鼙鼓喧兮从夜达明,胡风浩浩兮暗塞营。”(《胡笳十八拍》)

      自然条件恶劣,生活习惯不堪,社会风俗粗鄙(“原野萧条兮烽戎万里,俗贱老弱兮少壮为美。逐有水草兮安家茸垒,牛羊满野兮聚如蜂蚁。草尽水竭兮羊马皆徙”),再加上语言也不同,不要说能和文姬吟诗作对,就是连个能说利落汉语的人都没有(“殊俗心异兮身难处,嗜欲不同兮谁可与语”)。

      她站在大漠苍茫之中,看着日出日落,即使有左贤王的宠爱,即使再也没有毒打和侮辱,她却已失去了灵魂所熟悉的皈依之处。

      有人说那是因为不适应当地风俗而想念家乡,这只是第一层意思,更深层次的含义是因为她是一个有灵魂的女人,而一个有灵魂的女人是不满意世俗的。

      她感到了窒息。

      我们常常提起张爱玲与大汉奸加风流浪子胡兰成之恋,在别人眼里那么不堪的一个男人,居然让清净如水的绝世才女如醉如狂。即使他跟别的女人同居,她还给他寄钱养活他。这么懂爱的女人居然爱到了犯贱,为什么?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胡兰成的存在,让她茕茕孑立的灵魂找到了伴侣和归宿,让她不再寂寞和孤单,她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可是文姬谁懂?谁肯跟她吟诗作对,赏花吟月?谁肯跟她读史做传,琴瑟相好?

      同去的汉族同伴吗?他们求生尚且不易。

      左贤王吗?估计这位仁兄即使懂汉语,也仅仅限于“hello”“yes”的程度。

      寂寞,像条大蛇,紧紧缠住了她,缠住了她的身体,也缠住了她的灵魂。“天无涯兮地无边,我心愁兮亦复然。人生倏忽兮如白驹之过隙,然不得欢乐兮当我之盛年。怨兮欲问天,天苍苍兮上无缘。举头仰望兮空云烟,九拍怀情兮谁为传。”(《胡笳十八拍》)

      文姬怎么回来的呢?史书这样记载:“曹操素与邕善,痛其无嗣,乃遣使者以金璧赎之,而重嫁于祀。”(《后汉书。列女传》)曹操在洛阳为官时与蔡邕“有管鲍之好”,比蔡邕小22岁的曹操敬慕蔡邕的才学和信义。蔡邕则推崇曹操的文韬武略,他们之间过从甚密。现在天下三分初定,正是外定武功,内修文学,力图文治的时候,因此想起来把亡友的女儿赎回。

      人都这样,现在发达了,自然会想起从前旧事,曹操也不例外。曹操从前一直往来于蔡邕府中,可能亦是见过蔡文姬的,也许还有过坐而论道的明月之趣,现在想起故人恻然心动,让她回来,算是对老友的一种报答吧。

      当然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原因。

      曹操是三国杰出的一代霸主,名动天下,雄才大略,做皇帝是够格的,但始终不敢,别人劝他,他还开玩笑“你想把我放在火炉上烤”。但是他“挟天子以令诸侯”,朝廷大权尽在手中,没有做皇帝的想法才叫见鬼。历代如此篡位的实在太多,但是他始终没有这么做,也许是因为内心的那点忠君之情,也许是顾忌天下民心,更多的还是顾忌后世之名。他想留个好名声——就要挑个会写史的人。

      蔡邕生前与友人合撰《后汉记》,在流放时上书灵帝“奏其所著十意”,这个所谓“十意”即是“十志”,是“修补《汉书》十志之下尽王莽而止,光武以来唯记纪传,无续志者”(《后汉书?蔡邕列传》)。这是蔡邕在他的老师胡广的指导下经20余年殚精竭虑而撰成的一部半成品。蔡邕一生多难,没能完成这项巨大的工程,其文稿也大多散佚。文姬作为蔡邕的女儿,由她来写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何况还是自己辛苦把她从匈奴那里赎出来的。

      当然这种想法曹操是不会宣之于口的,只是一味善待文姬,相信文姬写史的时候也不会给自己瞎掰,因此她一回来,曹操就给她配了门亲事,嫁给名门才子风流倜傥的帅哥董祀。这是典型的“姐弟恋”,文姬35岁,董祀才20出头。

      这场婚姻开始并不幸福。明摆着,文姬两嫁之身,还生了两个胡儿,大漠风沙早已红颜衰老,董帅哥正青春年华一表人才,无缘无故被丞相指了个老女人为妻,这份郁闷就甭提了。一郁闷就出事了,第二年犯罪当死,文姬又要开始守寡,她受不了了。

      在匈奴住了12年,过惯了羶肉酪浆的生活,生别亲儿跋山涉水好不容易回到了梦寐以求的中原。娘家早已衰败成枯场,她无依无靠之际只能再嫁人,丈夫虽然对自己并不很好,可是毕竟识文断字也说得上话,刚刚过了一年安稳日子又要开始守寡,她没有退路了。

      她受过极大的凌辱,在生命底线浮沉上下,她知道,在尊严之上还有东西必须去抓住,否则就来不及了。所以她能赤脚蓬头,于公卿名士及远方使驿坐者满堂之际,叩头请赎。那个不爱她的丈夫,却是她不得不挽回的依靠。

      本来满腹经纶,自然语意哀伤动人,在座宾客都交相诧叹不已,曹操说:“事情确实值得同情,但文状已去,为之奈何?”蔡文姬恳求道:“明公厩马万匹,虎士成林,何惜疾足一骑,而不济垂死一命乎?”说罢又是叩头。曹操念及昔日与蔡邕的交情,又想到蔡文姬悲惨的身世,倘若处死董祀,文姬势难自存,于是立刻派人快马加鞭,追回文状,并宽宥其罪。

      如果说曹操跟文姬有私情,也许会被历史学家们扁死,哪个史书上也没这么记载,即使有杜撰,大多还把曹操弄成贪图美色的反面角色。可是在文姬的灵魂深处,确实站立着那么一个男人,他是懂她的。

      我们且看史书记载:“操因问曰:‘闻夫人家先多坟籍,犹能忆识之不?’文姬曰:‘昔亡父赐书四千许卷,流离涂炭,罔有存者。今所诵忆,裁四百余篇耳。’操曰:‘今当使十吏就夫人写之。’文姬曰:‘妾闻男女之别,礼不亲授。乞给纸笔,真草唯命。’于是缮书送之,文无遗误。”(《后汉书。列女传》)

      一个权倾天下文武双全的男人对一个女人这样说话:“犹能忆识之不?”他显然并没有仅仅把她当做一个女人来对待,对她的才华,他是相信的,也是赏识的。文姬没有让他失望,默写了400篇给他,那一定是《后汉记》的片段。

      文姬说“亡父赐书”,蔡邕家学渊源,要遗留给这位女儿的,最有可能是自己一生未完成的、可以续写的东西——史书。何况绝顶聪明如文姬,自然知道曹操接她回来的真正目的,这位大政治家绝没有那闲功夫看她老爹的诗词歌赋,她知道他最想看到什么,于是她写了出来——因为感激,更是一份骨子里的信任,也许只有这个男人才真正欣赏她的绝世才情。

      文姬是爱曹操的。

      大家试想,一个饱经沧桑的才女,在灵魂寂寞里突然遇到赏识她的男人,这个男人把她从蛮荒之地赎了回来,这个男人帮助她回到了自己魂牵梦绕的中原,这个男人赐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她心里会想什么?

      如果只是做到了这些,她也许是感激,但是恕她夫君,让她用自己才华撰文写文,这已经是一份懂得了。灵魂寂寞的才女是最怕“懂得”的,她们不需要荣华富贵,亦不奢望风花雪月,只是想在茫茫人海求一份知心罢了,所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这世界上有这样一种女人,懂得了她的灵魂,也就征服了她的所有,张爱玲如是,文姬亦然。

      可是曹操呢?

      最有趣的就是曹操的心理,据说他很好色,临死之前还吩咐他的十几个侍妾对着他的牌位唱曲。难道就不想把文姬收为己用?事实上他不仅没有这样做,反而还把文姬嫁给一个风流倜傥的名士帅哥。

      有人猜文姬当时已经人老珠黄,好色如曹操,对这样的老女人自然没什么胃口。

      不是的。

      曹操这个人,历史上评价很多,《三国演义》因为价值正统,他被冤枉当了几千年的白脸奸臣。其实此人品格极高,我们看他的“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观沧海》)。他的“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短歌行》英雄大气如此,绝对不是《三国演义》里那奸雄嘴脸所能容纳的。如此品味的男人,才真正懂文姬,而正是因为这份懂得,他才没有占有。

      曹操是权倾一时的大将军、大丞相,天下三分,没有完成的事太多了。

      他知道,身处政治旋涡而历经磨难的文姬已经经不起任何波折;他也知道,她嫁给他只能做一名侍妾,而与董祀结婚,则是正妻;他欣赏她的才情,但是不能给世人以任何口实,毕竟他跟她父亲还是忘年好友。最主要的,他希望她今后的人生能平静安宁,躲避于这个乱世而读书修史,跟着他,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

      所以,他让她嫁给了同样才华横溢的名士董祀,他相信,那个年轻人,终究有一天会懂得文姬的好,并且也许是故意的,他给了她一次机会。文姬求情,董祀免死。一个绝世枭雄要杀人,哪里是一个女人可以劝动的,曹操其实根本不想杀董祀,他要的就是文姬的求情,是董祀对文姬的感激。他知道,从此以后,董祀会明白文姬的好,会好好珍惜这样一位命苦的绝世才女,哪怕不是爱,有怜惜,就足够了。

      如他所愿,董祀终于明白了妻子的好,夫妻两人不久就避世隐居。多少年以后,在曹操戎马生涯的缝隙里,又偶遇了文姬。“琰(即文姬)闻操至,忙出迎接。操至堂,琰起居毕,侍立于侧。操偶见壁间悬一碑文图轴。起身观之,问于蔡琰。琰答曰:‘此乃曹娥之碑也。’操读八字云:‘黄绢幼妇,外孙齑臼。’操问琰曰:‘汝解此意否?’琰曰:‘虽先人遗笔,妾实不解其意。’”文姬听到曹操到了,出去迎接,曹操无意之间看到了悬挂在墙壁上的碑文图轴,起身看了看,问文姬。文姬说:“这是曹娥碑。”曹操见上面写着“黄绢幼妇,外孙虀臼”,问:“你知道什么意思吗?”文姬回答:“这虽然是先父留下的,但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文姬不知道吗?她当然知道,即使猜不出,父亲也会告诉她的,只是这样一个有趣的谜底,她留给了曹操。看来闲余之笔,却是两个人之间的一种默契和有趣。避居多年,她终于明白了曹操的心意,此生无缘,而蓝颜知己如此,也就罢了。

      所谓“蓝颜知己”,就是一个男人能真正地走进你的内心,解读你的失意,明白你的困惑,更懂得你的渴望。如果有这样一个人,那他就可以称作你的蓝颜知己。

      每个女人都需要蓝颜知己,尤其有灵魂的女人。在那灵魂的皈依处,无论对方怎样,也许就是因为那样一份懂得的感激,灵魂就会因此而变得快乐与充实、满足与丰富。

      最幸福的女人,是相伴知己终老,而最美好的遗憾,则是咫尺天涯于蓝颜知己。我们可以想象,多年以后,在文姬的书房里,曹公读着她的字,看着她的画,而那个人,就站在自己旁边,彼此知己。而在错的时间里相遇,不过一声叹息罢了。曹公愿意这样选,文姬亦是能懂得。早已天涯相隔,偶然重逢,也只能淡淡地问候:

      “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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