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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说一说不为人知的刘表

      一、单人入荆服八郡

      刘表为鲁恭王之后,“身长八尺余,姿貌温伟。”受学于南阳太守王畅,当地人生活挥霍奢华,他于是领头行俭,希望籍此改变民风。然而王畅的做法过于节俭,人民根本无法仿效,十七岁的刘表就劝过犹不及,应行中庸之道,所谓三岁定八十,刘表一生也奉行中庸之道。

      少知名号八俊(又称八顾、八交、八友等)的他,党锢之祸时亡命才得免于被捕。党禁解,为何进辟作大将军掾,后迁北军中侯。当长沙太守孙坚杀了荆州刺史王睿后,刘表“在位十旬,以贤能特选拜荆州刺史”(见《全三国文》卷56《刘镇南碑》)。

      当时袁术屯兵鲁阳并得孙坚效力,雄据南阳郡(前太守张咨也为孙坚所杀);与孙坚共谋杀王睿的江夏太守刘详和武陵太守曹寅(注1);不服的还有与孙坚同郡的苏代领长沙太守(恐怕是孙坚让他领)、南郡华容长贝羽、占襄阳的张虎陈生;江南更是宗贼帅者众。

      当时中国经济以农业为主,荆州三大农业地区为南阳盆地、以江陵为中心的江汉平原及云梦泽、以洞庭湖为核心的湘江流域。人口在古时就是兵力与赋税的来源,根据《续汉书.郡国志》所载永和五年(140年)的人口,南阳郡为全国人口最多之郡;占荆州人口近四成;户口数目比幽、交、并、凉四边州还要多。这等同说明刘表当时面对的是三大经济命脉都有不同程度的叛乱,尤其是编户的损失更为严重,绝对的烂摊子。

      初平元年(190年)刘表先入南郡宜城,大概是希望先争取当地大姓的拥护,至少能让其家兵为己所用(注2)。果然获得蒯良、故交蒯越(注3)、蔡瑁为首的大族支持下,再纳蒯良、蒯越之言(注4),用鸿门宴杀掉55名(《后汉书》记作15)贼帅;遣蒯越与庞季劝降张虎和陈生,恩威并济下“诸守令闻表威名,多解印绶去。表遂理兵襄阳,以观时变”,控制南阳郡外的七郡了。

      把州治移至襄阳的刺史刘表不可能不尝试收复南阳郡,虽上表袁术为南阳太守暂时示好,但“不修法度,以钞掠为资,奢恣无厌,百姓患之”的袁术把南阳弄至乌烟瘴气(见《后汉书.袁术传》),袁、刘之间的冲突只是时间的问题。

      正如王夫之在《读通鉴论》卷9所言:“刘表之收荆州也,卓之命也,众皆讨卓而表不从,表有可讨之罪焉。”所以关东军中战果最丰的袁术、孙坚一路,至少对刘表也是保持戒心。这样不是不无道理,因为董卓死后刘表遣使贡献朝廷,其余党李傕郭汜也想连结刘表为援,便以他为镇南将军、荆州牧、成武侯、假节,刘表对董卓集团的态度可见一斑。董卓因刘表表袁术为南阳太守而把他们视作一伙,并认为“但杀二袁、刘表、孙坚,天下自服从孤耳。”(见《三国志.孙破虏传》注引《山阳公载记》),但刘表也确实没有派兵讨董。《后汉书.袁术传》所记的孙坚“率荆、豫之卒”,从长沙来的不就是荆州兵吗?这并不能证明刘表派过一兵一卒。

      故《三国志.袁术传》云:“(袁术)又与刘表不平”。在关东和董卓眼中,刘表都不能算是同一个阵营,和日后“虽遣使贡献,然北与袁绍相结”的情形如出一辙。

      关东军瓦解后,公孙瓒应袁绍之约出兵,但只是他逼韩馥自让冀州的一只棋子,光作嫁衣裳。其上级幽州牧刘虞又卷入二袁的争夺战中,公孙瓒欲引袁术为援而遣弟公孙越率兵至袁术,正巧袁术要从袁绍所表的豫州刺史周昂手中夺回阳城,从征的公孙越战死,公孙瓒便在一年后(初平三年)正式与袁绍火拼,战火遍及冀、青等州。

      二袁争霸,袁绍因此找上有共同敌人袁术的刘表为盟友,那袁术也先发制人,初平二年(注5)遣他所表的豫州刺史孙坚攻荆州。董卓的并、凉军团对孙坚也尚且占不了多少便宜,何况刘表军?从江夏救援的黄祖于樊、邓之间战败,孙坚顺势渡汉水、围襄阳,黄祖逆战再次兵败,孙坚乘胜追击至枧山,也不知道是刘表幸运还是不幸,孙坚居然为伏兵所杀(《英雄记》与《典略》所云不同,说是为吕公所杀,现从《资治通鉴》)。虽然暂时解决了兵祸,却惹上了世仇孙氏一族。

      袁术本已把南阳弄至民不聊生,孙坚一死,刘表断袁术粮道(见《三国志.武帝纪》),袁术为刘表所逼,初平四年正月而引军至陈留,又被曹操与袁绍联军败于匡亭,无力立足故东走寿春,刘表暂时再无外患。

      注1.父祥,江夏太守、荡寇将军。时孙坚举兵讨董卓,以南阳太守张咨不给军粮,杀之。祥与同心,南阳士民由此怨祥,举兵攻之,与战,败亡。《三国志.刘巴传》注引《零陵先贤传》

      及睿举兵欲讨卓,素与武陵太守曹寅不相能,扬言当先杀寅。寅惧,诈作案行使者光禄大夫温毅檄,移坚,说睿罪过,令收行刑讫,以状上。坚即承檄勒兵袭睿。《三国志.孙破虏传》注引《吴录》

      2.岘山南至宜城百余里,旧说其间雕墙崇峻,汉灵帝末,其中有卿、士、刺史、二千石数十人,朱辕骈耀,华盖接阴,同会于太山庙下。《太平御览》卷157引《荆州记》

      岘山东南一里,江中有蔡洲,汉长水校尉蔡瑁所居。宗族强盛,共保蔡洲。《太平御览》卷69引《荆州图经》

      是时,瑁家在蔡洲上,屋宇甚好,四墙皆以青石结角,婢妾数百人,别业四、五十处。《襄阳耆旧记》

      3.大将军何进闻其名,辟为东曹掾。越劝进诛诸阉官,进犹豫不决。越知进必败,求出为汝阳令,佐刘表平定境内,表得以强大。《三国志.刘表传》注引《傅子》

      4.良曰:“众不附者,仁不足也,附而不治者,义不足也;苟仁义之道行,百姓归之如水之趣下,何患所至之不从而问兴兵与策乎?”表顾问越,越曰:“治平者先仁义,治乱者先权谋。兵不在多,在得人也。袁术勇而无断,苏代、贝羽皆武人,不足虑。宗贼帅多贪暴,为下所患。越有所素养者,使示之以利,必以众来。君诛其无道,抚而用之。一州之人,有乐存之心,闻君盛德,必襁负而至矣。兵集众附,南据江陵,北守襄阳,荆州八郡可传檄而定。术等虽至,无能为也。”《三国志.刘表传》注引《战略》

      5.正如《通鉴考异》所讲,孙坚卒年有初平二年至四年三个版本,司马光认同裴松之在《山阳公载记》中所载孙策之表的“年十七”可以判断孙坚卒年,所以从《汉纪》和《吴历》的初平二年。

      二、侵蜀野心并不息

      兴平元年(194年)是刘表无外侵的珍贵数年之一:曹操与吕布争兖州,还没染指豫州;孙策还没平江东诸郡。刘表此时也没有闲,虽然还没向东追击在淮南的袁术,用兵方向却转向西方:刘焉父子的益州。

      二刘早已结怨,刘焉曾经造作乘舆车服千余乘,刘表却上表称刘焉有似子夏在西河疑圣人之论。子夏之事可见于《史记.仲尼弟子列传》,反正刘表的意思是刘焉僭拟,让蜀人拟之于天子。《资治通鉴》把此事放于初平二年,虽然不知道是否孙坚已死刘表才有空管,但正如前述刘表也谈不上甚么汉室忠臣,他自己日后不也僭天子之礼祭郊,而为从事中郎韩嵩所劝谏吗?不过刘表可能因此获得一些名义上的实利:

      《后汉纪》卷27记刘表于初平三年十月,也就是李傕等刚从王允手中夺回天子后不久,遣使入贡而被封为荆州牧,随之而来的一系列封赏,以《刘镇南碑》所记最为详尽:“即迁州牧,又迁安南将军,领州如故……遣御史中丞钟繇(应作黄门侍郎,御史中丞是兴平之后方任)即拜镇南将军,钖鼓吹大车,策命褒崇,谓之伯父;置长史司马从事中郎,开府辟召,仪如三公。上复遣左中郎将祝耽授节,以增威重,并督交、扬、益三州,委以东南。”

      其中督交、扬、益三州,果真成为刘表日后的三个用兵方向;也因为刘表已与董卓集团如此亲近,李傕等覆灭也没有与其划清界线,无怪日后曹操能在诏书以“逆贼刘表”(见《三国志.士燮传》)相称。

      兴平元年马腾、刘焉联军(注6)攻李傕,刘焉二子刘范和刘诞战死;州治绵竹又遇天火,在痛失二子和遇祅灾下,移成都后不久便病亡。机不可失,何况当时还没有父死子代之例,李傕他们当然以朝廷之命任扈瑁为益州刺史:欲以一诏文除却一与己为敌的诸侯。刘璋说好听点就是赵韪口中的温仁,实为愚弱。赵韪、王商等上表刘璋代父也不是因他们是忠臣,只是看中刘璋的无能,建安五年赵韪不就起兵数万攻刘璋吗?

      据汉中的张鲁当时名义上为刘焉部下,实则是半独立状态,互惠互利,否则刘焉也不会借口米贼断道,“不得复通”。情况如任乃强先生在《华阳国志校补图注》所分析:“治绵竹厚抚东州流民为己用,犹恐不敌,察见五斗米道徒与巨室豪门势不相容,乃躬自崇奉其教以绥纳之……称五斗米教徒为义民,任张鲁为督义司马……以断北道事委张鲁,而留其母,弟若表示其信道甚笃者。故能得道徒支持,孤立巨室豪门。”

      刘表看准益州内忧外患之际,可借督益州的头衔扩张,乃遣别驾刘阖策反刘璋将沈弥、娄发、甘宁,不过战败而入荆州。《三国志.刘焉传》中“以赵韪为征东中郎将,率众击刘表”的一句,指的应该是此事;《英雄记》所言的赵韪受命攻荆州应如《后汉书.刘焉传》所记,“备(刘)表”为实。因为赵韪所屯的朐忍在巴东郡境内,并没有越永安,自然也无法东侵荆州。扈瑁既无法入蜀,朝廷只好改授璋为益州牧以讨好、修补关系。

      沈弥等响应之因就要从刘焉消灭凉州黄巾后说起。刘焉其后借故杀州中豪强王咸、临邛长李权等十余人立威。犍为太守任岐、校尉贾龙由此起兵,但为刘焉的青羌兵所杀。诛大姓也有可能包括任乃强先生所分析,“应五斗米道教徒的要求,惩办豪门虐民者。焉实亦藉以剪除贾龙羽翼。”诛豪强在当时并不鲜见,但多数会惹起激烈反抗:曹操杀边让引致兖州迎吕布,差点覆灭;孙策诛杀江东者众,终意外招致前吴郡太守许贡客所伏杀。

      正如高敏先生在《汉魏之际的几支特殊世兵》分析刘焉父子的党羽东州军:“东州兵主要由南阳流民组成,故东州人与益州地主之间的矛盾,本质上仍是流民同益州地主之间矛盾的继续;益州地主之所以怨恨刘璋,是因为东州人侵暴旧民,而刘璋不能禁,即东州兵仇恨益州地主而刘璋不加制止之故。”刘璋日后故是纵容,但其父生前不更是诛杀豪强吗?纳东州兵、招五斗米徒、诛豪强最终目的就是与益州大姓争权,如任乃强先生所言:“贾龙击灭马相,其志亦当甚侈,特以尚无缘与汉朝廷接纳,故远迎刘焉于荆州界上。其意之轻焉……焉初入蜀,一切措施,无非为制贾龙。”

      《华阳国志校补图注.巴志》巴郡临江县条中,当地有严、甘、文、杨、杜五个大姓,甘宁正是当中的甘氏。刘表有督益州之名也可算名正言顺,更重要的是刘表是厚结大姓,与刘焉父子完全相反,故甘宁等的响应可算是贾龙等大姓与刘焉父子之矛盾的余波。再后续的余波是得三蜀大姓响应的蜀地豪门赵韪之乱(注7)。

      刘璋有善战的叟兵(也称青衣羌,日后蜀汉劲旅无当飞军就是由这西羌支族所构成)、效死命的东州兵,加上当时益州内部还没有发生大叛乱,入蜀难(刘备有内应且得刘璋相邀入蜀,北、东两路大军尚需数年且赔上庞统陆抗率军数万围罗宪二千守军于永安,不克,被迫退兵),而没有再尝试侵略为人懦弱无野心、采守势的刘璋,也不失为明智之举,何况不久他将要忙于应付曹操和孙氏之侵。不过后遗症却是“刘璋与表有隙”(见《三国志.卫觊传》),情况至少维持至建安五年,赵韪虽有数万之众,但不欲腹背受敌而向荆州请和(注7),但这不等同二刘正式谈和。

      这情况的持续,曹操用朝廷的名义也可算上一功。卫觊虽然道路受阻困于关中,而无法“令璋下兵以缀表军”,但朝廷诏书应能通过汉中或新城、上庸,或经海路从交州到达成都,否则若这么多次诏书都根本不能到达,还会继续发吗?其中包括下令刘璋、孙策讨刘表、袁术(见《三国志.孙讨逆传》注引《江表传》)和赵韪作乱时征刘璋入朝并遣牛亶代之(见《三国志.刘璋传》注引《献帝春秋》)的诏书。

      但这不代表刘表没有再蚕食益州,有可能只是向抵抗力更弱、三不管地带——东三郡中的房陵出兵。西城、上庸、房陵三郡本汉中之县,《华阳国志.汉中志》称:“在汉中之东,故蜀汉谓之东三郡。”三郡崇山环抱、四塞险固,西汉时东三郡为罪犯流放之地。可经沔水、堵水、筑水到达襄阳,当中以益、荆交界的房陵郡离蒯族所在的中庐最近。蒋琬曾想以船载兵顺流攻魏兴(西城)、上庸,众议还路甚难非长远之策。因此张鲁据南郑之时这三县实际上已如田余庆先生在《东三郡与蜀魏历史》所说:“已与益州主要部份脱离,不得不各自为政……其中东端的房陵长久以来即受荆州襄阳的羁縻,也是势所必然。”

      曹操平汉中后分置西城和上庸两郡,以在西城、上庸聚众数千家的申耽为上庸都尉,后其弟申仪又分别为蜀汉和魏任命为西城太守、加将军之职。申氏兄弟为双方所极力争取与孟达叛复有关,所以当孟达被斩后,很快为司马懿移出。

      建安二十四年孟达从秭归北攻房陵,太守蒯祺为达兵所害,胡三省谓:“此郡疑刘表所置,使蒯祺守之,否则祺自立也。”查《华阳国志.汉中志》新城郡条,当中并没有提及有大姓蒯氏;但根据《校补襄阳耆旧记.卷2.蒯钦》的记录,中庐蒯祺娶了诸葛亮大姐;刘表曾以蒯越为章陵太守;曹操得汉中后并没有分出房陵郡;孙权日后在困难重重下也不愿罢手东三郡(注8);再鉴于刘表趁交州刺史、苍梧太守身故而自己私署(见后文),刘表尚且染指五岭外的交州,有可能无视无主之地、在襄阳西北的险要(北面为武当山)、有战略价值(不攻永安也能到达益州)的房陵吗?对刘表来说近乎垂手可得的,所以让蒯祺任房陵太守,后蒯祺随蒯氏一同降曹,仍为曹操所留任是最大的可能性了。

      向朗当如洪武雄先生在《蜀汉政治制度史考论》所言,继邓辅后为刘备东征时的产物,与廖化为宜都太守一样。

      若无沔水相通,东三郡近乎绝地,于汉中和襄樊取得胜仗之际才出兵,合乎刘备的利益;“为达兵所害”可以判断出并不是出自孟达本人之意,只是兵荒马乱之际误中流矢之类意外身亡。这又能间接证明蒯祺为中庐大姓,若只是曹操所署的一个普通太守,是杀是俘也不重要;若是大姓才有结好的价值,何况还是诸葛亮的大姐夫呢!

      6.董卓曾遣赵谦率军向益州,并说服蜀郡人贾龙起兵叛应,所以刘焉是与董卓集团有隙,故与马腾一拍即合,刘焉更派五千叟兵助战。

      7.先是,南阳、三辅人流入益州数万家,收以为兵,名曰东州兵。璋性宽柔,无威略,东州人侵暴旧民,璋不能禁,政令多阙,益州颇怨。赵韪素得人心,璋委任之。韪因民怨谋叛,乃厚赂荆州请和,阴结州中大姓,与俱起兵,还击璋。蜀郡、广汉、犍为皆应韪。璋驰入成都城守,东州人畏韪,咸同心并力助璋,皆殊死战,遂破反者,进攻韪於江州。韪将庞乐、李异反杀韪军,斩韪。《三国志.刘璋传》注引《英雄记》

      建安五年,赵韪起兵数万,将以攻璋。《华阳国志.刘二牧志》

      8.建安十六年,岱督郎将尹异等,以兵二千人西诱汉中贼帅张鲁到汉兴(西城)寋城,鲁嫌疑断道,事计不立,权遂召岱还。《三国志.吕岱传》注引《吴书》

      逊径进,领宜都太守……又攻房陵太守邓辅、南乡太守郭睦,大破之。《三国志.陆逊传》

      蜀(王先谦云安桥近蜀)、吴各遣其将向西城安桥、木兰塞以救(孟)达。《晋书.宣帝纪》

      三、东进扬州累受创

      兴平年间扬州有南北两扬州(自称的袁术和朝廷任命的刘繇),即东北与袁术为邻、东面与扬州豫章郡相接。袁术据九江后,又遣孙坚子策破庐江;汝南为袁氏的势力范围,因为此乃四世三公袁氏的老家,当时仍有黄巾余贼甘为袁术(后附孙坚只是附袁术表的豫州刺史孙坚)所用,官渡之战时袁绍仍能在汝南一呼百应。袁术以孙香为太守;孙坚曾率颍川太守李旻讨董,颍川或还有黄巾能为其效命(注9),能算势力范围,直至曹操迎天子于许都为止。建安元年正月曹操军至陈国武平,袁术所置的陈相袁嗣降,陈王刘宠和国相骆俊于建安二年中才为袁术所杀(见《三国志.武帝纪》),故袁嗣应仅有一县。

      建安二年(197年)前后,袁术版图还有所扩展:袁术曾欲让沛相陈珪效命但被拒绝,一怒下自己私署,或建安元年征刘备时私署。舒仲应这沛相应有实土,建安二年时袁术留张勋桥蕤于蕲县拒曹操(注10)。袁术自号徐州伯以吴景为广陵太守,这太守应有实土否则让他守哪里?刘备为吕布所袭后断粮,被迫投向吕布而改屯小沛(注11),这就为袁术所占,但肯定不是一个完整的郡:陈珪父子在建安二年为曹操内应,朝廷便拜其子登(陈瑀从兄子)为广陵太守,治射阳;同年陈瑀(就算真的曾被袁术署为扬州刺史,至少已被袁术所逐)在广陵最北的海西县为孙策所破(见《三国志.孙讨逆传》注引《江表传》)。

      兴平元年袁术从九江、庐江、汝南(大部份?)三郡,再扩土至一部份的广陵和沛国,领土遍及扬、豫、徐三州,百虫之虫死而不僵,刘表当初赶走袁术纯是撞大运杀孙坚后再断粮,但现在恐怕不能从施故技,能不惹为妙;荆南四郡尚未完全掌握,详见下章;孙策自从渡江南下后拓境迅速,刘表再胡凃也不会忘记自己为孙策的杀父仇人吧?就算不出兵也应加强边境防备,更好的选择是把防线推前至豫章,所以纳入豫章郡是顺理成章的方向。而一切要从豫章太守周术死后开始说起。

      根据华歆、诸葛亮、刘繇等人的本传及其注引,司马光整理后在兴平二年判断豫章太守的关系为:周术死后袁术私署葛玄为守,朝廷任命的朱皓出兵,诸葛玄败退西城。刘繇遣笮融助战,笮融却诈杀朱皓并代领郡事。刘繇出兵报仇并赶跑笮融,朝廷便用华歆继任。

      华歆继后的豫章形势,可以参考建安三年太史慈向欲西征的孙策的汇报:豫章南的庐陵为僮芝以谎言自署为太守(注12)、豫章东的鄱阳民帅守境自立、豫章北的上缭有五、六千家自立,但输租布予郡而不会发兵助战。

      但当中诸葛玄的细节根本没有理顺清楚,兴平二年刘繇被孙策打败,许邵劝其不如退保豫章,只要进贡曹操和刘表必定救援他这朝廷命官,但这只是许邵的个人想法,刘表并没救援过。司马光因为袁宏《后汉纪》这段话而采纳《三国志.诸葛亮传》其从父诸葛玄为袁术所署一说,因为他认为“若依表必不攻其所用”。

      史界关于诸葛玄何年为守也有初平四年至兴平二年三个说法,所以《通鉴考异》的硬伤就是若前两者才为事实,那支持袁术说的理据自然就不成立。司马光这个兴平二年说的始创人,说服力较薄弱:朱皓之父朱儁死于兴平二年三月,这个汉室忠臣之子恐怕也应丁忧吧?从州治曲阿兵败至彭泽要在三、四月间内完成,孙策何年渡江是另一问题,本文不作讨论,但时间上来说,诸葛玄为守应是兴平元年。

      袁晔为吴国人,记吴国豫章事信服力会大点;袁术私署是其在寿春后的事,那时袁术之名早就臭名昭著:兄弟阋墙、攻杀刺史太守、欲让太傅马日磾为己用,被拒后抢节逼其留下、用陈珪子性命要胁,沛相陈珪也不愿屈从等(见《三国志.袁术传》)。以诸葛家的家风来看,或者从考虑诸葛亮一家的安全著想,接受有交情、名声佳的刘表私署的豫章太守,恐怕才更加接近事实。

      司马光曾在《通鉴考异》说“范书陶谦传亦云刘表所用”(胡三省作注时也没有质疑),当然如卢弼所言现在找不到这句,但如果北宋时《后汉书.陶谦传》压根没有这一句,要知道司马光**当时众多史家汇编该书,校对多次下还写上这句,会犯下如此业余的低级大错误吗?我认为可能性当真不大。

      以前的《三国志》版本对比现存版本也有很多相异之处:一、发掘出土的臧洪和孙权残卷有异于现存版本之处;二、李吉甫所引《魏略》的内容,也大异于今版《三国志》(注13);三、《太平御览》是一部类书,按门类、字韵等编排以备查检,所以会删掉与检索内容无关的词句以作精简,只在首句加上时间,但所有内容都是出自该书及其注引,其中卷181引谢承《后汉书》“綦母君公立精舍,受《公羊传》”一句,对比《三国志.陶谦传》所引,多了“公立精舍”四个字。结合这么多例子,《通鉴考异》故可作刘表说的间接证据。

      另一方面,否定《献帝春秋》诸葛玄被朱皓兵驱逐之说的《山东省志·诸葛亮库》和《诸葛亮评传》(余明侠先生著),都肯定诸葛玄卒年为《献帝春秋》所讲的建安二年,但却都回避了袁晔所述的死因:西城民反(当然,诸葛玄的首级不可能送给已死的刘繇)。从建安二年因城民反而被杀往上推,接受刘表私署,先把幼小置于襄阳后赴任(又或在任后遣亲信护送),不敌朝廷任命的朱皓后退保西城,是否更能满足大部份史料(注14)?退一步,就算诸葛玄为朱皓驱逐后回荆州,但为“刘表所用太守”的可能性也较“袁术所署”为大。

      《三国志.刘繇传》正文的“保豫章”说明诸葛玄已被赶出郡治南昌,否则当用攻等字眼,这能间接否定《献帝春秋》中刘繇遣笮融助朱皓之说。诸葛玄既已退走,无论是否有求于刘表,被孙策赶至彭泽的刘繇,也没理由浪费兵力和多树敌人。佛匪笮融曾借机杀广陵太守赵昱抢掠,败兵先至的他看见靠山刘繇将倒而反水,杀朱皓代领郡事。上述整理恐怕比《资治通鉴》更能交代更多的事情。

      刘表不遣兵攻朱皓,因朱皓是名臣朱儁之子让他不得不有所顾忌,关乎名声。至于朱皓其兄,交趾刺史朱符应健在,还考虑遣兵假道零陵、桂阳入豫章,可以反推若杀朱皓者为刘表,再没有假道的问题,那朱符将会直接发兵报仇;张津新官刚上任,士燮在建安二年上书争取改为交州的可能性很大,是肯定《牟子理惑论》所说的间接证据;朱儁和朱符同为会稽人,进一步肯定父子之说。父本传不载可能因其治下交州混乱,最终被杀不甚光彩(注15)。

      刘表应付孙家的同时,也有数次主动出击:

      建安四年(199年)时派黄祖之子射,统水军五千救援前袁术(袁术已败亡)的庐江太守刘勋,但被大败,孙策接收刘勋两千降兵、船千只。据《后汉书.文苑.祢衡传》记载黄射是章陵(以南阳郡南部分出)太守;曹操把祢衡〔送〕给刘表,《资治通鉴》放在建安元年,故黄射当时应仍为太守。

      孙策乘胜追击攻夏口,刘表遣侄子虎、韩晞率五千水军长矛兵(水战主要武器之一有矛)救援,再败,刘虎和韩晞被杀。虽然杀敌数字肯定有水分,孙策上表诏廷所言的杀敌两万余、被水溺毙一万余、缴获船只六千余,“祖家属部曲扫地无余”,可以作参考。(见《三国志.孙讨逆传》注引《江表传》及《吴录》)

      建安四、五年间,孙策因为骁勇的刘表从子磐多次入侵与江夏为邻的艾、西安诸县,从豫章分出海昬、建昌等六县,以太史慈为建昌都尉,督诸将抗刘磐,自此刘磐再无侵犯。孙权统事后又委太史慈南方之事,以御刘磐。

      孙权统事后以徐盛领兵五百,守柴桑长拒黄祖,黄射领兵数千攻击时,徐盛城中兵不满二百,仍伤敌千余,后开门追击破之。黄射自此不敢入寇。

      建安十一、二年间,黄祖遣邓龙领兵数千攻柴桑,周瑜追击,邓龙被俘。(以上分见各人在《三国志》的本传)

      9.(建安元年)汝南、颍川黄巾何仪刘辟黄邵何曼等,众各数万,初应袁术,又附孙坚。二月,太祖进军讨破之,斩邵等,仪及其众皆降……(五年)汝南降贼刘辟等叛应绍,略许下……绍之未破也,使刘备略汝南,汝南贼龚都等应之。《三国志.武帝纪》

      孙坚亦率豫州诸群兵讨卓……(徐)荣遇坚于梁,与战,破坚,生禽颍川太守李旻。《后汉书.董卓传》

      时袁绍盛於河朔,而汝南绍之本郡,门生宾客布在诸县,拥兵拒守。太祖忧之,以宠为汝南太守。宠募其服从者五百人,率攻下二十馀壁,诱其未降渠帅,於坐上杀十馀人,一时皆平。得户二万,兵二千人,令就田业。《三国志.满宠传》

      太祖与袁绍久相持於官渡,绍遣刘备徇〔氵隐〕强诸县,多举众应之。自许以南,吏民不安,太祖以为忧。仁曰:“南方以大军方有目前急,其势不能相救,刘备以强兵临之,其背叛固宜也。备新将绍兵,未能得其用,击之可破也。”太祖善其言,遂使将骑击备,破走之,仁尽复收诸叛县而还。《三国志.曹仁传》

      破文丑……与曹洪击〔氵隐〕强贼祝臂,破之。《三国志.徐晃传》

      时袁绍举兵南侵,遣使招诱豫州诸郡,诸郡多受其命,惟阳安郡不动。《三国志.赵俨传》

      官渡之役,四方瓦解,远近顾望,而此郡(颍川)守义,丁壮荷戈,老弱负粮。《三国志.文帝纪》注引《魏书》

      策族兄香亦为术所用,作汝南太守……策与景等书曰:“今征江东,未知二三君意云何耳?”……香以道远独不得还。《三国志.孙贲传》注引《江表传》

      10.贤曰:蕲水出江夏蕲春县北山……余据三国志,术时侵陈,操东征之,术留蕤等拒操,蕤等败死,术乃走渡淮。则盖战於淮外也,安得至江夏之蕲阳哉!此盖沛国之蕲县,范史衍阳字,而通鉴因之耳。《资治通鉴》卷62汉孝献帝建安二年胡三省注

      11.时策被创牛渚,降贼复反,景攻讨,尽禽之。从讨刘繇,繇奔豫章,策遣景、贲到寿春报术。术方与刘备争徐州,以景为广陵太守。术后僭号。《三国志.吴书.妃嫔传》

      袁术以吴景守广陵……策与景等书曰:“今征江东,未知二三君意云何耳?”景即弃守归。《三国志.孙贲传》注引《江表传》

      下邳守将曹豹反间迎布……先主转军海西。《三国志.先主传》

      备军在广陵,饥饿困踧,吏士大小自相啖食,穷饿侵逼,欲还小沛,遂使吏请降布。布令备还州,并势击术。《三国志.先主传》注引《英雄记》

      12.《晋书.地理志.扬州条》言孙策于兴平中分豫章立庐陵郡我认为有误,错误缘于《孙讨逆传》无标明时间的置五郡守一段,僮芝病后为孙氏所占(见《三国志.孙贲传》注引《江表传》);《三国志.孙辅传》明言从破刘勋后才为太守。《资治通鉴》也记于建安四年。

      13.先是,使将军郝昭筑陈仓城;会亮至,围昭,不能拔……亮围陈仓,使昭乡人靳详於城外遥说之。《三国志.明帝纪》注引《魏略》

      太和中将军郝昭筑陈仓城,适讫,会诸葛亮来攻。亮本闻陈仓城恶,及至,怪其整顿,问知昭在其中,大惊愕。亮素闻昭在西有威名,念攻之不易。初,太原靳详少与昭相亲,后为蜀所得。及亮围陈仓,详为亮监军,使之于城外呼昭谕之。《元和郡县图志.关内道二》引《魏略》

      裴注省略部分只是郝昭生平事迹,诸葛亮攻城及退兵,两书也有些许不同。李吉甫所引的内容超出现存裴注甚多。

      14.从父玄为袁术所署豫章太守……会汉朝更选朱皓代玄。玄素与荆州牧刘表有旧,往依之。《三国志.诸葛亮传》

      初,豫章太守周术病卒,刘表上诸葛玄为豫章太守,治南昌。汉朝闻周术死,遣朱皓代玄。皓从扬州太守刘繇求兵击玄,玄退屯西城,皓入南昌。建安二年正月,西城民反,杀玄,送首诣繇。《三国志.诸葛亮传》注引《献帝春秋》

      遂溯江南保豫章,驻彭泽。笮融先至,杀太守朱皓,入居郡中。繇进讨融,为融所破,更复招合属县,攻破融……融利广陵之众,因酒酣杀(赵)昱,放兵大略,因载而去。《三国志.刘繇传》

      是岁,繇屯彭泽,又使融助皓讨刘表所用太守诸葛玄。《三国志.刘繇传》注引《献帝春秋》

      15.是时州郡相疑隔塞不通,太守以其博学多识,使致敬荆州。牟子以为荣爵易让使命难辞。会牧(应作刺史)弟豫章太守为中郎将笮融所杀。牧遣骑都尉刘彦将兵赴之,恐外界相疑兵不得进,乃谓牟子曰。弟为逆贼所害,骨肉之痛愤发肝心,尝遣刘都尉行。恐界外疑难行人不通。君文武兼备有专对才,今欲相屈之零陵、桂阳假涂于通路何如。牟子重违其意诺之。适其母卒,遂不果行。《牟子理惑论》卷1

      董卓作乱,壹亡归乡里。交州刺史朱符为夷贼所杀,州郡扰乱。燮乃表壹领合浦太守。《三国志.士燮传》

      建安二年,南阳张津为刺史。交阯太守士燮表言,伏见十二州皆称曰州,而交独为交阯刺史,何天恩不平乎……诏报听许,拜津交州牧……自津始也。《艺文类聚》卷6引苗恭《交广记》

      朱儁字公伟,会稽上虞人也。《后汉书.朱儁传》

      又故刺史会稽朱符,多以乡人虞褒、刘彦之徒分作长吏,侵虐百姓,强赋於民,黄鱼一枚收稻一斛,百姓怨叛,山贼并出,攻州突郡。符走入海,流离丧亡。《三国志.薛综传》

    本文相关人物: 刘表 袁术 孙坚 刘焉 刘璋 孙策 曹操 诸葛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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