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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路漫漫其修远兮——浅谈孙策江东之路

     作者:王玄策灭印

      许多网友认识三国多是从三国志游戏中了解的吧,看看江东,下面一大堆空白地,还有弱智的势力,那孙策统一江东太简单了吧。呵呵,游戏归游戏,历史归历史,只缘许多人对孙吴的政权的艰难不太了解。如果那么容易,孙策就不叫“小霸王”了,曹操就不会叫他“猘儿”了。猘不是狮子,而是疯狗,绝对会咬死人的主,换句话讲曹操是相当惧怕这个孙策的,事实上孙策统一江东难度并不亚于曹操统一中原,而速度之快,迅雷不及掩耳,却是曹操绝对没料到的,这才是曹操畏惧要和亲的真实原因。

      一,孙氏的发迹。

      许多人认为孙策是回乡发展,但恰恰是错了,孙家在江东没有名份,属“孤微发迹”①,其祖孙钟是瓜农,可以说在故乡毫无乡土势力可言。汉灵帝熹平元年(172年),会稽郡发生了道教徒许生的叛乱,许生自称阳明皇帝,贼众共达万人。那时孙坚任吴郡司马,其召募精勇壮丁千余人,与州郡官兵联合,平定许生之乱。孙坚因此功,相继为盐渎、肝胎、下邳三县县丞,开始从淮泗发迹,其所倚重的是淮泗集团,所依附势力是袁术。孙策日后重用的张昭、张宏、周瑜朱治全是淮泗集团的中坚。对于江东豪族来说,孙氏是非本土势力。

      二,孙策的无奈。

      众所周知孙策非袁术死党,本身保持相对独立,而袁术也是以非亲信相待,所以从未得到袁术所授之地。此时的东汉朝廷,于长江一线先后分陈皇室疏宗为州牧,先是刘焉为益州牧,然后是刘表为荆州牧,后由刘繇为扬州牧②,刘繇本就是代表汉廷制衡袁术之意,因扬州治所寿春为袁术所据,吴景孙贲乘孙策意,迎刘繇置曲阿,刘繇遂得以曲阿为扬州治所而在江东立足。其目的很明显,孙策想在二个扬州势力周旋,意图摆脱袁术的束缚。

      孙坚早年离开江东,受袁术指麾调度,征战南北,不但于汉室多功也于江东大族有恩。③为此袁术也不得不防,即令孙策攻灭庐江,时庐江太守吴郡陆康,陆氏宗族随在庐江的百余人中,死者将半,陆康本人亦旋死。此招不但令孙策与江东关系骤冷,而与企图依赖江东势力的刘繇不得不与之反目。刘繇迫逐吴景、孙贲至于江北历阳,独揽丹阳全郡及吴郡北境,并屯兵江清以防袁术、孙策南侵。④

      在此不利局面下,孙策不得不南征。⑤而原孙坚之众,最初是嘉平元年在江东召募的,经过二十年的异地征战,江东旧人当所剩无几,因此孙策从袁术索得的孙坚余兵,主要应是后来陆续召募补充的淮泗兵,统领除孙氏亲族均非江东人。正是这支余兵,江东士族视为外来异物,力加排斥,增加了孙策立足江东的困难,这也是孙策和张宏所不曾预料到的问题。如许靖致书曹操,直呼策兵为术兵⑥,俨然外来入寇势力。

      三,艰难的征服。

      江东大族面对袁术入侵之师,深感自身危殆。他们绝不会率自己的家族乡曲去支持孙策,也不能贸然离弃家园。他们或者静观待变,或者聚众自保。孙策在江东遇到的,几乎到处都是敌意。孙策虽以卓越的军事才能攻占了丹阳、吴、会稽三郡,并一步与黄祖,刘表争雄于荆扬,但是要使江东本上势力放弃反抗,靠拢孙策,视孙策为一体,却要困难得多。

      孙策在江东,面对的反抗势力不止一种,反抗方式也不尽相同。《三国志·吴书·吴主权传》记孙策临死时的江东局势说:“深险之地犹未尽从;而天下英豪布在州郡;宾旅寄寓之士以安危去就为意,未有君臣之固。”史臣意在概述孙权初统事时江东局势艰险之状的三个方面,即

      1、“深险之地犹未尽从”,指“山寇”据守深险之地抗拒孙氏,这个问题在吴史中最为突出,延续时间甚久。山寇主要属于江东会稽一带(泛指越地)乡土势力中的中下层次,包括山越族,他们往往以强宗骁帅为其魁首,依山险之地与孙氏政权为敌。这是孙吴政权的主要军事对手。

      对于军事抵抗,孙策游刃有余,乌程邹他、钱铜及前合浦太守嘉兴王晟等,各聚众万余,或数千,策引兵扑讨,皆攻破之。而后孙权也尽遣精英,最终消灭山越盘据势力(山越势力最强时含有现浙江、福建全境、江西部分),打通进军交州之路。

      2、“天下英豪布在州郡”,指江东士族(有名望的大家族),包括所谓东汉的旧德名臣,以武力或非武力的方式反对孙氏人侵江东。他们与出没于深险之地的山寇互通声息,社会影响很大。这是孙策在江东主要的政治对手,孙策对之只能杀戮立威,无所宽贷。

      中国有古语,三人作虎,对于谣言、抵毁、偏见、流言的政治仲伤,孙策和常人一样很难适从,于是就有所谓“孙氏诛戮英豪”,(必境孙策太年轻,不能忍是他的最大缺点)其主要证据就是《檄吴将校部曲文》,此文所出正为那个陈琳,陈公的口诛笔伐可谓家欲户晓,对曹操歌功颂德(把骂曹之语早就抛到九霄之外),对江东就是那一个字“骂”,但所提之事却有,但这英豪是如何的呢?主要指会稽大户盛家与周家。

      盛宪,会稽人,举孝廉,补尚书郎,稍迁吴郡太守,以疾去官。盛宪与北方的孔融相善,孔融调盛宪“有天下大名”,“实丈夫之雄,天下谈士依以扬声”。许贡领吴郡,盛宪不见容,奔匿得免,后为孙策所执,最后被孙权所杀。可怜,这个人依次为许贡、孙策、孙权所迫,前后历十年之久。估计是个政治粪青,不用说孙策,这样的人曹操也会不喜,孔融案就是名证。

      周昕周昂、周隅,大名鼎鼎的会稽周氏兄弟三人,投靠势力主要为袁绍。周昕,丹阳太守,前后遣兵助曹操征战。袁术在淮南,周昕绝不与通。袁术道吴景攻丹阳,逐周昕,周昕散兵回乡里。周昂,九江太守,袁术遣孙贲攻周昂于阴陵,周昂弟周隅往助。周昂兵败,亦还乡里,为吴郡太守许贡所杀。周隅,先从曹操征战,后为袁绍将,奉袁绍命攻孙坚之军于鲁阳,遂居孙坚之位为豫州刺史,后为袁术、孙贲、吴景所逐。可以说会稽周家与孙家自孙坚时代就不容水火,自然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孙策过江后攻会稽郡时,周昕领兵众助太守王朗抗拒孙策,为孙策军所击斩。⑦

      高岱,其善《左传》,广交游,曾为本郡太守盛宪上计,举孝廉。许贡与盛宪宿怨,贡领吴郡,岱将宪避难,奔走求救。孙策统会稽,高岱隐于余姚,策命岱出,交谈中以为岱轻己,囚之。岱知交及时人皆露坐为请,数里中填满。策恶其收众心,遂杀之。这个的确为孙策误杀。

      许贡,汉末吴郡都尉,与北方名士许靖有旧。孙策东渡,许贡已迁吴郡太守,所遗都尉一职由孙坚旧将朱治继任,设治于钱唐。⑧朱治策应孙策夹攻许贡,败许贡于由拳,遂自领吴郡太守,许贡南投山寇严白虎,孙策平定严白虎后,许贡被迫出降,策未杀。之后,孙策截获许贡所呈上汉廷之表,难以压住盛怒,杀之。但许贡之死没有引起江东政治上的轩然大波,原因是许贡本人与与吴、会稽大族不睦,且其门第位望不高之故。⑦只是孙策被其三名门客偷袭,伤重不治身亡。

      而江东英豪名士本为一体,往往以接姻、交友联络。高岱所友八人,其中就有吴四姓之张允张温之父),吴兴沈氏又与盛宪为姻家,沈仪又与吴四姓之陆绩为友,绩父陆康汉末官庐江太守时为孙策所破。

      可见江东英豪名土与孙策之间关系错综复杂,仇隙甚多,孙策锄诛异己,以立威名,江东一时为之震慑。

      后孙权为政较为收敛,对江东大族以笼络为主要手段,故孙策死前,呼弟孙权佩以印级,谓日:“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陈(阵)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举贤任能,各尽其心,以保江东,我不如卿。”之语。

      3、“宾旅寄寓之士以安危去就为意,未有君臣之固”,指流寓江东的淮泗旧部,有些不愿与袁术部曲将孙策合作,已经离去;尚存的流寓之士,与孙策本可以协调一致,孙策也急需他们为自己的助力,所以乐于亲近他们,但是他们此时还不知道孙氏在江东能否长期立足,所以意存观望,不肯表明态度。

      正是这种原因,宾旅寄寓之士以安危为由离开,着实让孙策头痛。孙策攻江东与民无犯,虽然百姓景从,但东汉的文化、涉交、社会影响均为士族控制,没有江东士族们支持很难站稳脚跟,很容易被敌对势力颠覆。而四周全是敌对势力⑨,可谓险象环生,换言之,孙策绝不能失败一次,不然旋即覆灭。孙策初来之时,幕府谋士本寥寥无几,仅彭城张昭、广陵张宏和秦松、陈瑞四人。而建安之初,北方渐趋稳定,曹操曾有招贤之举,对江东宾客动向有很大影响。所获的王朗、华歆正此时离开江东,而广陵名士徐宣陈矫也投奔曹操。鲁肃也欲北行,终为周瑜挽留。正如孙策自己所言,孙权治政强于自己。自权领江东,以怀柔治政,四处网络人才,诸葛瑾严峻步骘孙邵、藤胤、陆逊等纷纷来投,才开创了一番新局面。

      孙策军事方面在三国时期难有人与之匹敌,且自身不但相貌英俊,(与周瑜并称孙郎、周郎。)并且个性格开朗,好交朋友,故袁术常叹曰:“使术有子如孙郎,死复何恨!”。故史语“策为人,美姿颜,好笑语,性阔达听受,善于用人。是以士民见者,莫不尽心,乐为致死。”但是人无完人,孙策由于年少气盛,对于他人的流言蜚语,恶意仲伤却无法容忍,终导致杀身之祸。但是忍字心上一把刀,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忍得了呢?以现在人看来,其不正是金庸笔下的那种快意恩仇的侠客吗?

      ①《三国志·吴书一孙坚传》陈寿评“孙坚勇挚刚毅,孤微发迹。。。”

      ②《后汉书·刘宠传》谓瑶为宠兄子,“兴平中,瑶为扬州牧”。

      ③《三国志·吴书·孙坚传》注引《吴录》调坚为长沙太守时出于乡谊,曾越境入豫章救助庐江太守陆康从子宜春长某,于陆氏尚有恩德。

      ④《三国志·吴书·朱治传》,“为袁术攻庐江,于是刘瑶恐为袁、孙所并,遂构嫌隙”。

      ⑤《江表传》孙策说袁术日:“家有旧恩在东,愿助舅(按吴景时已被刘瑶驱逐,退驻历阳)讨横江(按指刘瑶所遣戍守江渚之兵),横江拔,因投本上召募,可得三万兵,以往明使君匡济汉室”

      ⑥《三国志·蜀书·许靖传》许靖致书曹操,说在会稽时“正礼(刘繇)师退,术兵前进,会稽倾覆,景兴(王朗)失据”。

      ⑦陈琳《檄》文曰:“……周泰明(大明,即周昕)当世俊彦,德行修明,皆宜膺受多福,保父子孙。而周、盛门户无辜被戮,遗类流离,湮没林莽,言之可为抢然。”可见言词之偏颇。何况周昂非孙策所杀,而是许贡所为,盛宪最先也为许贡所迫。

      ⑧《续汉书·郡国志》吴郡乌程条注引《吴兴记》:“兴平二年太守许贡奏分县为永县。”可知此年许贡已在太守之任。

      ⑨《三国志·吴书一孙策传》徐州牧陶谦深忌策。

    本文相关人物: 孙策 袁术 许贡 曹操 孙坚 周昕 刘繇 孙权 周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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